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鹧鸪天

(宋)晏几道

彩袖殷勤捧玉钟

当年拚却醉颜红

舞低杨柳楼心月

歌尽桃花扇底风

从别后,忆相逢

几回魂梦与君同

今宵剩把银鸿照

犹恐相逢是梦中

【简析】

又是精美玉杯,又是佳人彩袖下的纤手捧来,这份殷勤,公子便是不胜酒力,也无以推却了。为了佳人的良意柔情,今宵一准拚他个醉颜酡红!佳人自然也有以相报,只见他翩翩起舞于杨柳楼头,只闻她的清歌起于桃花扇底、飘渺于晚风之中。公子的杯中始终不空,她也直舞到月下楼头、直歌至风儿消歇!若不是佳人这番多情,风流的公子又怎来得这般佳句。月儿不是自落,倒似是在低窥她的舞姿;风儿不是自散,倒似是在屏息静听她的娇音。不过毕竟是家道中落后感伤的晏小山,如此佳人悦公子,公子怜佳人的旖旎情事,他总爱放在漫长的别后去追忆,在一盏孤悄的银灯下,在相对如梦寐的惊疑惝恍之中……

鹧鸪

(唐)郑谷

暖戏烟芜锦翼齐,品流应得近山鸡。

雨昏青草湖边过,花落黄陵庙里啼。

游子乍闻征袖湿,佳人才唱翠眉低。

相呼相应湘江阔,苦竹丛深日向西。

【译文】

鹧鸪在温暖的烟色荒地上面嬉戏,只见它们五彩斑斓的羽毛那么整齐;

看它们的行动举止,类别与平日活泼的山鸡相象。

天空阴沉雨水淋漓的时候,从巴丘湖,洞庭湖东南湖边的青草地上经过;

黄陵庙花瓣飘落,只听鹧鸪的啼叫声音。

身在异乡的客人刚一听到鸣叫,就不由自主抬起手臂,听任泪水沾湿衣袖;

美丽的女子刚一听到鸣叫,开口唱和一曲充满相思情意的《山鹧鸪》,青黑色的眉毛黯然低垂。

宽阔的湘江上鹧鸪叫声此起彼伏,同是不幸境遇的人们的情怀水乳交融;

茂密的竹林丛中深处鹧鸪寻找温暖的巢穴,夕阳就要落山,带来悲凉的苦意。

【简析】

鹧鸪鹧鸪,产于我国南部,形似雌雉,体大如鸠。其鸣为“钩辀格磔”,俗以为极似“行不得也哥哥”,故古人常借其声以抒写逐客流人之情。郑谷咏鹧鸪不重形似,而着力表现其神韵,正是紧紧抓住这一点来构思落墨的。

开篇写鹧鸪的习性、羽色和形貌。鹧鸪“性畏霜露,早晚希出”(崔豹《古今注》)。“暖戏烟芜锦翼齐”,开首着一“暖”字,便把鹧鸪的习性表现出来了。“锦翼”两字,又点染出鹧鸪斑斓醒目的羽色。在诗人的心目中,鹧鸪的高雅风致甚至可以和美丽的山鸡同列。在这里,诗人并没有对鹧鸪的形象作工雕细镂的描绘,而是通过写其嬉戏活动和与山鸡的比较作了画龙点睛式的勾勒,从而启迪人们丰富的联想。

首联咏其形,以下各联咏其声。然而诗人并不简单地摹其声,而是着意表现由声而产生的哀怨凄切的情韵。青草湖,即巴丘湖,在洞庭湖东南;黄陵庙,在湘阴县北洞庭湖畔。传说帝舜南巡,死于苍梧。二妃从征,溺于湘江,后人遂立祠于水侧,是为黄陵庙。这一带,历史上又是屈原流落之地,因而迁客流人到此最易触发羁旅愁怀。这样的特殊环境,已足以使人产生幽思遐想,而诗人又蒙上了一层浓重伤感的气氛:潇潇暮雨、落红片片。荒江、野庙更着以雨昏、花落,便形成了一种凄迷幽远的意境,渲染出一种令人魂消肠断的氛围。此时此刻,畏霜露、怕风寒的鹧鸪自是不能嬉戏自如,而只能愁苦悲鸣了。然而“雨昏青草湖边过,花落黄陵庙里啼”,反复吟咏,似又象游子征人涉足凄迷荒僻之地,聆听鹧鸪的声声哀鸣而黯然伤神。鹧鸪之声和征人之情,完全交融在一起了。这二句之妙,在于写出了鹧鸪的神韵。作者未拟其声,未绘其形,而读者似已闻其声,已睹其形,并深深感受到它的神情风韵了。对此,沈德潜赞叹地说:“咏物诗刻露不如神韵,三四语胜于‘钩辀格磔’也。诗家称郑鹧鸪以此”(《唐诗别裁》),正道出这两句诗的奥秘。

最后一联:“相呼相应湘江阔,苦竹丛深日向西。”诗人笔墨更为浑成。“行不得也哥哥”声声在浩瀚的江面上回响,是群群鹧鸪在低回飞鸣呢,抑或是佳人游子一“唱”一“闻”在呼应?这是颇富想象的。“湘江阔”、“日向西”,使鹧鸪之声越发凄唳,景象也越发幽冷。那些怕冷的鹧鸪忙于在苦竹丛中寻找暖窝,然而在江边踽踽独行的游子,何时才能返回故乡呢?终篇宕出远神,言虽尽而意无穷,透出诗人那沉重的羁旅乡思之愁。清代金圣叹以为末句“深得比兴之遗”(《圣叹选批唐才子诗》),这是很有见地的。诗人紧紧把握住人和鹧鸪在感情上的联系,咏鹧鸪而重在传神韵,使人和鹧鸪融为一体,构思精妙缜密,难怪世人誉之为“警绝”了。

湘江曲

(唐)张籍

湘水无潮秋水阔,湘中月落行人发。

送人发,送人归,白苹茫茫鹧鸪飞。

【简析】

张籍的乐府诗,白居易曾有过“尤工乐府诗,举代少其伦”的评价。他宦游湖南时写的《湘江曲》,更是语浅情深、看似平常然而奇崛的一首。

这首诗,寓新语于古风,写来浅白轻灵而富于情韵。诗的首句先点染秋日湘江的景色。秋日湘江,无风无浪,放眼望去,更显得江面开阔。七个字中出现两个“水”字,这是诗词中常见的“同字”手法。前一个“湘水”,点明送行的地点,后一个“秋水”,点明时令正是使离人多感的秋天,笔意轻捷而饶变化。联系全诗送别的情境来理解,秋江的无潮正反衬出诗人心潮难平;秋江的开阔正反照出诗人心情的愁苦郁结。次句“湘中月落行人发”,具体交代送行的时间,是玉兔已沉、晨光熹微的黎明时分。第一句着重写空间,第二句着重写时间,而且,次句开始的“湘中”和首句开始的“湘水”,“湘”字重复,不仅加浓了地方色彩的渲染,也加强了音韵的回环往复之美。流利自然,是乐府诗的特色之一,而在句式上用了长短句,是获得流利自然的艺术效果的一个重要因素。这首诗的后半首就是这样。“送人发,送人归”,以“顶针”格的修辞手法紧承第二句,前后连用三个“人”字,两个“送”字,两个“发”字,加强了诗的珠走泉流回旋复沓的旋律,再加上“发”与“归”的渐行渐远的进层描写,就对送别的意绪作了反复其言的充分渲染。如果说,前面两个七字句弹奏的还是平和舒缓的曲调,那么,“送人发,送人归”,则为变奏之声,急管繁弦,就“凄凄不似向前声”了。

最后一句是写斯人已去的情景。“白苹茫茫”是江上所见,回应开篇对秋江的描写,诗人伫立江边遥望征帆远去的情态,见于言外:“鹧鸪飞”是写江边所闻,和茫茫的白苹动静互映,那鹧鸪的“行不得也,哥哥”的啼鸣,仿佛更深微地传达了诗人内心的离愁和怅惘。这种以景结情的落句,更给人以无穷的回味。

“绝妙江南曲,凄凉怨女诗。古风无敌手,新语是人知。”(姚合《赠张籍》)张籍这首诗,特别是他的那些优秀的乐府诗章,浅语皆有致,淡语皆有味,达到了语浅情深、平中见奇的艺术境界,因而为人们所传唱。

菩萨蛮·书江西造口壁

辛弃疾

菩萨蛮郁孤台下清江水,中间多少行人泪。

西北望长安,可怜无数山。

青山遮不住,毕竟东流去。

江晚正愁余,山深闻鹧鸪。

【注释】

⑴造口:即皂口,镇名。在今江西省万安县西南60里处。

⑵郁孤台:古台名,在今江西赣州市西南的贺兰山上,因“隆阜郁然,孤起平地数丈”而得名

⑶清江:赣江与袁江合流处旧称清江。

⑷长安:今陕西省西安市。为汉唐故都。此处代指京师。

⑸可怜:可惜。

⑹愁余:使我感到忧愁。

⑺鹧鸪(zhè gū):鸟名,传说它的叫声像“行不得也哥哥”,啼声凄苦。

【译诗】

郁孤台下这赣江清澈的流水,

水中有多少逃难行人的眼泪。

我从西北举头眺望故都长安,

但是可惜只见到无数的青山。

可青山怎能把滔滔江水挡住,

浩浩江水终于还是向东流去。

江边日暮晚上我正满怀愁绪,

听到深山传来鹧鸪凄惨啼声。

赏析

辛弃疾此首《菩萨蛮》,用极高明之比兴艺术,写极深沉之爱国情思,无愧为词中瑰宝。

词题“书江西造口壁”,起写郁孤台与清江。造口一名皂口 ,在江西万安县西南六十里(《万安县志 》)。词中的郁孤台在赣州城西北角(《嘉靖赣州府志图 》),因“隆阜郁然,孤起平地数丈”得名。“唐李勉为虔州(即赣州)剌史时,登临北望,慨然曰:‘余虽不及子牟 ,而心在魏阙一也。’改郁孤为望阙。”(《方舆胜览》)清江即赣江。章、贡二水抱赣州城而流 ,至郁孤台下汇为赣江北流,经造口、万安、太和、吉州(治庐陵,今吉安)、隆兴府(即洪州,今南昌市 ),入鄱阳湖注入长江。公元1175~1176年(淳熙二、三年)间,词人提点江西刑狱,驻节赣州,书此词于造口壁,当在此时。

南宋罗大经《鹤林玉露·辛幼安词》条云:“其题江西造口壁词云云。盖南渡之初,虏人追隆祐太后(哲宗孟后,高宗伯母)御舟至造口,不及而还,幼安因此起兴 。”此一记载对体会此词意蕴,实有重要意义。《宋史》高宗纪及后妃传载:建炎三年(1129)八月 ,“会防秋迫,命刘宁止制置江浙,卫太后往洪州 ,腾康、刘珏权知三省枢密院事从行。闰八月,高宗亦离建康(今南京市)赴浙西。时金兵分两路大举南侵,十月,西路金兵自黄州(今湖北黄冈)渡江,直奔洪州追隆祐太后。“康、珏奉太后行次吉州,金人追急,太后乘舟夜行。”《三朝北盟会编》(建炎三年十一月二十三日)载:“质明,至太和县(去吉州八十里。《太和县志》),又进至万安县(去太和一百里。《万安县志》),兵卫不满百人,滕康、刘珏皆窜山谷中。金人追至太和县,太后乃自万安县至皂口,舍舟而陆,遂幸虔州(去万安凡二百四十里。《赣州府志》)。”《宋史·后妃传》:“太后及潘妃以农夫肩舆而行。”《宋史·胡铨传 》:“铨募乡兵助官军捍御金兵 ,太后得脱幸虔。”史书所记金兵追至太和,与罗氏所记追至造口稍有不合。

但罗氏为南宋庐陵人,又曾任江西抚州军事推官,其所记信实与否,尚不妨存疑。况且金兵既至太和,其前锋追至南一百六十里之造口,也未始无此可能。无论金兵是否追至造口,隆祐太后被追至造口时情势危急,以致舍舟以农夫肩舆而行,此是铁案,史无异辞。尤要者,应知隆祐其人并建炎年间形势。当公元1127年(北宋靖康二年)金兵入汴掳徽钦二宗北去,北宋灭亡之际,隆祐以废后幸免,垂帘听政,迎立康王,是为高宗。有人请立皇太子,隆祐拒之。《宋史·后妃传》记其言曰:“今强敌在外,我以妇人抱三岁小儿听政,将何以令天下?”其告天下手诏曰:“虽举族有北辕之恤,而敷天同左袒之心。”又曰:“汉家之厄十世,宜光武之中兴;献公之子九人,唯重耳之独在。”《鹤林玉露·建炎登极》条云:“事词的切,读之感动,盖中兴之一助也 。”陈寅恪《论再生缘》亦谓:“维系人心,抵御外侮”,“所以为当时及后世所传诵。”故史称隆祐:“国有事变,必此人当之 。”建炎三年,西路金兵穷追隆祐,东路金兵则渡江陷建康、临安,高宗被迫浮舟海上。此诚南宋政权出存亡危急之秋。故当作者身临造口,怀想隆祐被追至此,“因此感兴 ”,题词于壁,实情理之所必然。罗氏所记大体可信,词题六字即为本证。

菩萨蛮 辛弃疾“郁孤台下清江水。”起笔横绝。由于汉字形、声、义具体可感之特质,尤其郁(郁)有郁勃、沉郁之意,孤有巍巍独立之感,郁孤台三字劈面便凸起一座郁然孤峙之高台。词人调动此三字打头阵,显然有满腔磅礴之激愤 ,势不能不用此突兀之笔也。进而写出台下之清江水。《万安县志》云:“赣水入万安境,初落平广,奔激响溜 。”写出此一江激流,词境遂从百余里外之郁孤台,顺势收至眼前之造口。造口,词境之核心也。故又纵笔写出:“中间多少行人泪。”行人泪三字,直点造口当年事。词人身临隆祐太后被追之地,痛感建炎国脉如缕之危,愤金兵之猖狂,羞国耻之未雪,乃将满怀之悲愤,化为此悲凉之句。

在词人之心魂中,此一江流水,竟为行人流不尽之伤心泪。行人泪意蕴深广,不必专言隆祐。在建炎年间四海南奔之际,自中原至江淮而江南,不知有多少行人流下无数伤心泪呵。由此想来,便觉隆祐被追至造口,又正是那一存亡危急之秋之象征。无疑此一江行人泪中,也有词人之悲泪呵。“西北望长安,可怜无数山。”长安指汴京,西北望犹言直北望。词人因回想隆祐被追而念及神州陆沉,独立造口仰望汴京亦犹杜老之独立夔州仰望长安。抬望眼,遥望长安,境界顿时无限高远。然而,可惜有无数青山重重遮拦,望不见也,境界遂一变而为具有封闭式之意味,顿挫极有力。歇拍虽暗用李勉登郁孤台望阙之故事,却写出自己之满怀忠愤。卓人月《词统》云:“忠愤之气,拂拂指端。”极是。

“青山遮不住,毕竟东流去。”赣江北流,此言东流,词人写胸怀,正不必拘泥。无数青山虽可遮住长安,但终究遮不住一江之水向东流。换头是写眼前景,若言有寄托,则似难以指实。若言无寄托,则遮不住与毕竟二语,又明显带有感情色彩。周济《宋四家词选》云:“借水怨山。”可谓具眼。此词句句不离山水。试体味遮不住三字,将青山周匝围堵之感一笔推去,毕竟二字更见深沉有力。返观上阕,清江水既为行人泪之象喻,则东流去之江水如有所喻,当喻祖国一方。无数青山,词人既叹其遮住长安,更道出其遮不住东流,则其所喻当指敌人。在词人潜伏意识中,当并指投降派。“东流去”三字尤可体味。《尚书·禹贡》云:“江汉朝宗于海。”在中国文化传统中,江河行地与日月经天同为“天行健”之体现,故“君子以自强不息”(《息·系辞》)。杜老《长江二首》云:“朝宗人共挹,盗贼尔谁尊?”“浩浩终不息,乃知东极深。众流归海意,万国奉君心。”故必言寄托,则换头托意,当以江水东流喻正义所向也。然而时局并不乐观,词人心情并不轻松。

“江晚正愁余,山深闻鹧鸪。”词情词境又作一大顿挫。江晚山深,此一暮色苍茫又具封闭式意味之境界,无异为词人沉郁苦闷之孤怀写照,而暗应合上阕开头之郁孤台意象。正愁余,语本《楚辞·九歌·湘夫人 》:“目眇眇兮愁予。”楚骚哀怨要眇之色调,愈添意境沉郁凄迷之氛围。更哪堪闻乱山深处鹧鸪声声:“行不得也哥哥”。《禽经》张华注:“鹧鸪飞必南向,其志怀南,不徂北也。”白居易《山鹧鸪》:“啼到晓,唯能愁北人,南人惯闻如不闻。”鹧鸪声声,其呼唤词人莫忘南归之怀抱耶?抑钩起其志业未就之忠愤耶?或如山那畔中原父老同胞之哀告耶?实难作一指实。但结笔写出一怀愁苦则可断言。而此一怀愁苦,实朝廷一味妥协,中原久未光复有以致之,亦可断言。一结悲凉无已。

梁启超云:“《菩萨蛮 》如此大声镗鞳,未曾有也。”(《艺蘅馆词选》)此词发抒对建炎年间国事艰危之沉痛追怀,对靖康以来失去国土之深情萦念,故此一习用已久陶写儿女柔情之小令,竟为南宋爱国精神深沉凝聚之绝唱。词中运用比兴手法,以眼前景道心上事,达到比兴传统意内言外之极高境界。其眼前景不过是清江水、无数山,心上事则包举家国之悲今昔之感种种意念,而一并托诸眼前景写出。显有寄托,又难以一一指实。但其主要寓托则可体认,其一怀襟抱亦可领会。此种以全幅意境寓写整个襟抱、运用比兴寄托又未必一一指实之艺术造诣,实为中国美学理想之一体现。全词一片神行又潜气内转,兼有神理高绝与沉郁顿挫之美,在词史上完全可与李太白同调词相媲美。

名句:

“青山遮不住,毕竟东流去。江晚正愁余,山深闻鹧鸪”  

辛弃疾的毕生志愿就是要北伐中原,恢复大宋江山的统一。他有将相之才而无从施展,不管何时何地,无论所见所闻,种种物象,都会激发他的报国之志和悲愤之情。公元1129年(建炎三年),金兵南侵,直入江西,隆裕太后在造口弃船登陆,逃往赣州。四十七年后,辛弃疾途经造口,想起从前金兵肆虐、人民受苦的情景,不禁忧伤满怀。况且中原仍未收复,举头眺望,视线却被青山遮断;但浩浩荡荡的江水冲破重重阻碍,奔腾向前。这既是眼前实景,又暗喻自己百折不回的意志,也增强了他争取最后胜利的信心。但一想到南归后的遭遇,又愁上心头,而那“行不得也哥哥”的鹧鸪啼声,更使他愁上加愁。全词一波三折,极尽回环宛曲之美;善于运用比兴手法,笔笔言山水,处处有兴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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